DCS总站里,白炽灯的光线恒久地倾泻,这里是庞大化工系统里最寂静也最坚韧的堡垒,它的里面没有机器的轰鸣声,但是却有着空调降温和风扇转动的声音,这里的光昼夜亮着,就像我们狗万的脉搏永动不息一样。
我们的堡垒里,也有着五位守夜人工序长张宝伟,一位实力担当的大神,早在氯乙烯工序的时候就听说过他,干活认真踏实,学习能力强,作为工序长他管理班组和指导大家工作的。班长贾岩,曾经负责乙炔站,被同事们称为吃苦耐劳站长,郭师傅是一位很有实力的干将,接线码线深得领导喜爱,干活认真踏实,是一位埋头苦干型选手。妥师傅,他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。来到校验工序后,他会经常带着我处理摄像头及电脑故障,每次处理故障时,他总是一边哼着不成调的90后的歌曲,一边手指灵巧地探入设备内部,他那双布满油渍的手指着一根根线路,详细的讲解着,仿佛要将所有经验一股脑塞进我的脑袋。还有一位是我们工序的灵魂人物刘童玲,她在化工厂已经八年了,也是最早在校验工序的,她的细心认真负责是被仪表装置公认的。很开心能和这么优秀的同事一起学习,一起工作。
最近气体测报仪项目如催征的战鼓擂响,整个工序被投入一场与时间的赛跑。校验工序的灯亮得更早,熄灭得更晚。白炽灯恒定的光晕下,张工序的身影仿佛被焊在了校验机柜上。他沉默着,唯有指间线束被束缚在接线柱上的声音,如同时间本身在沙沙作响。他额上细密的汗珠,在灯下折射出晶莹的光,那是一个个无声刻度,标记着责任的分量。
上周领导说集体加班接氯化氢机柜,大家立马进入备战状态,准备东西,剥线接线等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,唯有到了熔光纤阶段比较难。夜已深沉,机柜间灯光如炬,张工序和妥师傅仍在并肩作战。窗外夜色浓重如墨,室内却因他们的执着而亮如白昼。妥师傅半跪在庞大的设备旁,机柜间灯的光束打在他的脸上,额角汗水涔涔而下,汇成一条微亮的小溪。他的手指此刻却极其谨慎,一点点握着细小的跳线丝,仿佛在安抚一颗躁动不安的心脏。寂静中,只剩下他们二人短促的呼吸声与工具偶尔的轻响,在夜的腹地里低低应和。
当机柜上的线码的整整齐齐,接线端子有序安放,网络接通的那一刻,张工序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,眼角漾开细纹,如同水波荡开了疲惫的夜。妥师傅则直起腰,长长吁出一口气,随手用袖口抹去额上的汗水,咧嘴一笑:“成了!”那笑容在机柜间的灯下格外亮眼,带着疲惫的满足,瞬间照亮了这深夜的战场。
走出化工厂,凌晨一点的风带着凉意拂过面颊。抬头望去,天幕上竟有稀稀落落的星子闪烁。妥师傅走在我身边,竟又轻轻哼起了他那走了调却无比快意的歌曲。这不成调的哼唱,飘散在夜风里,在沉睡的厂区上空回荡,宛如另一种更粗犷、更真实的“安全韵律”。这韵律如此朴素,却又如此熨帖,悄然注入了这庞大钢铁森林的脉动之中。
抬头凝望,整个工厂的每个窗口依旧明亮如初,像一颗永不疲倦的心脏在夜色里搏动。而身边妥师傅哼唱的声音,是这寂静里最朴素的回响。在化工森林的深处,正是这白炽灯恒定的清辉与机柜灯下汗水的微光彼此映照,正是这沉默的坚守与无畏的担当相互交织,才熔铸成一道真正坚固的堤坝,无言地抵御着所有暗处的不测,守护着每一次平顺的呼吸与每一次安宁的启停。